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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若只如初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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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若只如初見

語罷,叔父便拉我走入龍椅下的密室,在通往密室的途中叔父還向我嘀咕:“說到和做到,許諾和得到是兩碼事兒,無欲又怎能克欲,不知克欲又怎麽知道自己的底線,沒有底線的搖擺不值得信賴。”

密室裏關押著的是彩虹雲界的叛徒——厲北哲。

他金發紫瞳,與我構想的耄耋之態不同,他是一個極英俊的人。

厲北哲盤膝坐在鐵網後的床榻上,叔父對他說:“嬰楚在牢房交出了名單。”

“你不相信我?”厲北哲擡頭。

叔父盯著他不說話,厲北哲嗤笑一聲:“我恨他。”

“恨並不能代表什麽。”叔父說。

“你想要我如何做?”厲北哲問。

叔父甩出幾枚是噬骨釘,並沒有刻意隱瞞它的功用:“這釘子上粹滿了燒筋毒,這毒四海八荒不可解,打入你所有的關竅處。”

厲北哲低下頭。

“不敢嗎?”叔父冷聲問:“這就是你的誠意?”

厲北哲擡起頭,從叔父的手中接過噬骨釘運,轉內力將它嵌入體內的關竅處,打到心臟位置的時候,他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,頭上是早已沁出的密汗,他的雙唇抿的慘白,顯然是用了極大的力氣。

叔父牽著我扭頭欲走,厲北哲牽住叔父的袍角,他喘著粗氣:“紅……紅綃”

“她是我靈界的子民,自然平安無事。”說完後,我們頭也不回的走出密室。

出了密室,侍兵長遞給叔父一張白紙,正是嬰玲想要傳遞給嬰楚的那一張。

侍兵長說:“那人已交代出了秘訣。”

叔父白紙重又遞給了侍兵長,只見他結了幾個印,往白紙內註入幾絲靈力,化出燭火,將白紙放在燭火上輕輕一烘。原本空無一物的白紙霎時密密麻麻印滿了字。是事關彩虹雲界的全體名單。

叔父對著信紙掃了一眼,名單上的名字與厲北哲口述的成員別無二致。成王敗寇。

過了幾日,靈宮祭壇開啟了法陣,兵將圍繞黃沙漫天。叔父穿著龍袍,戴著冠冕站立在法陣前,腰間還別著他的昊天玄鐵劍。

彩虹雲界25年前失蹤的嬰孩全部被綁在祭壇的盤龍大柱上,林驚羽的世子妃也被綁在盤龍大柱上。她依舊虛弱之極,面色慘白,額上的紅豆朱砂此時顯得暗淡無光。雖然全身被縛在柱上,可我看向她的眼睛,她的眼睛依然是極為堅毅的,她堅毅的眼神告訴我。除了林驚羽,她什麽都不在意。

林驚羽今日仍舊沒有來,聽靈侍們說叔父已經收回了新賜給他的世子府,他被他的父親威武震北將軍扣在了將軍府中。嬰玲在等待著林驚羽嗎?可是她的眼光並沒有來回的張望,就像她早已明知既定的結局。

法陣前金光四射,但叔父並沒有開啟法陣,他似是在等待著什麽。

一座仙山緩緩從遠處浮來,所有聚集在祭壇前的將士都統一舉起手中的法器,連我的叔父也同樣如此,我看見他極輕極輕不著痕跡的將手握上了他的劍柄,黑色的描金紋龍袍下擺微微蕩開,只站到叔父的旁邊,我就已經感受到了他洶湧磅礴如山似海的靈力。

一切蓄勢待發。

仙山游蕩到靈界的上空,虛虛在靈界結節上方的幾寸止住,從仙山處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:“靈界的皇帝,我是彩虹雲界的首領,我無意與你方為敵,只因我們彩虹雲界與世隔絕,人煙稀薄,我只是要來接回我彩虹雲界遺落的臣民,若是你們定要與我為難,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。”

他的話語剛落,我的胸中就放出金光,身軀緩緩升到半空中,有一只金影甲殼小蟲在光影的閃爍中停留在我的心臟上。螣蛇生來是有一只護心翎的,護心翎極為堅固,建立在靈脈之前可以護住脆弱的靈脈。可這只小蟲竟能輕易穿過我的護心翎,直抵我的靈脈根源,它舉著甲鉗虎視眈眈,隨時打算摧毀我的靈脈。

叔父的眉頭蹙了起來。

他揮揮手讓靈界的將士後退,他結了幾個印,巨大的法陣從半空緩緩向下落,但並沒有完全下沈到地面。

除了天地人靈世界之外,更有無數散落仙山虛境,這些仙山、虛境有的終日漫游,有的與世隔絕。欲念難測,為了不使自己被旁族吞並,各個仙山虛境也自修出了他們的獨門技法,以求自保。

有幾根光柱自仙山而落,在靈界將士們的眼中,這些光柱穩穩的打在24個彩虹雲界遺民身上。遺民身上的縛靈繩漸次脫落,他們在光柱中緩慢上升。

叔父一揮袖,用一股靈力牽著我,引著我緩緩下落。

光柱退卻,仙山慢慢飄離,叔父向侍兵長使了個眼色。侍兵長帶了一組兵將騰雲而起,在後面間隔了一段距離,跟著仙山。他們要確保仙山會駛離靈界範圍。

林驚羽的妻子回到了她的家,林驚羽還是沒有來。

叔父還在盯著那座仙山,嬸母自他身後步出,她也看向仙山:“陛下不怕放虎歸山嗎?”

叔父回應嬸母:“厲北哲已然向我吐露出彩虹雲界的情貌,我心中對他們也有了幾分把握,若他們信守承諾從此不再歸來,便放他們一條生路做罷。但若是邪念橫生,膽敢來犯,朕定讓他們有來無回。”

嬸母又說:“難道陛下不知這少堯是厲北哲的義兄?這兩個人都是厲恒親自教養長大,如此逆父弒兄之輩,他說的話如何能使人深信。”

叔父把手背在後面,語帶深意的對嬸母說:“他恨少堯。”

“那又如何?少堯畢竟與他一同長大,如今為了一只魚靈如此這般,焉知有何豺狼之心?”嬸母依舊面露擔憂之色。

“阿莞忘了,豺狼之心運用得當也可做良刀,豈不天地之間情愛可以斷靈根、化齏粉;也可以起死人,肉白骨,變幻多端,曾經信賴的今日不能信,曾經仇視的卻又要來攜手,事事難測,誰又能知道什麽呢?況且消去記憶並不能使靈物真正得到安寧,從無到有艱難,從有到無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,一幅亮麗的畫卷被幾點輕墨沾染,不如就借著這幾點輕墨畫一個融景的細物,為今之計,沒有更好的法子了,且讓他試試看吧。”言畢,叔父向我招手,我向他跑過去,他對我說:“嘉禾,身為皇裔,你要懂得,只要權益得當,壞可做好,好可做壞,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清明。”

他點了一下我的眉心,又說:“永遠別讓你的將士因擔憂你的安危而束手束腳。”

“陛下是說……”嬸母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又往前走了幾步,回頭看向叔父。

他們四目相對,眼波流轉,卻誰也沒有再說下去。

回到長信宮,叔父問我還有什麽想要問他的嗎?

我跪在他面前搖了搖頭。

“嗯。”他懶洋洋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想要讓我退下。

“叔父……”我低下頭斟酌的開口。

“怎麽了?”他的手撫向眉間,似乎今天累極。

“我想嫁給林驚羽。”我擡頭看向他。

他剛剛輕瞌的眼猛的睜開,還在揉捏眉頭的手瞬間頓住,他審視一般看向我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叔父。”我把頭低的更低:“我……我想嫁給林驚羽。”

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?”叔父問。

我說:“我愛林驚羽。”

叔父什麽都不再說了,只揮揮手讓我走,我如往常一樣喝下安神湯,醒來卻在二皇子府。是叔父把我送回來的。

裴行之回來了。

我坐著七彩琉光祥雲車從靈宮出發,四日四夜才到達二皇子府,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軟,動彈不得。

我想但是我一定是困倦極了,裴行之一會兒摸摸我的手,一會兒撫撫我的肩,最後他的親吻如急語落下在唇角,在脖頸……他把我團在他的懷裏,在我耳邊吞吐著熱氣,聲音裏染著笑意:“聽叔父說,卿卿已經開始通情理了?卿卿要考慮大人的事了對嗎?卿卿要長大了吧?”

我說不出一句話,只能任由他在我身上摸來摸去。

他又說:“卿卿,我很開心,到你兩千歲,我們就可以成親了。”

他的手覆蓋在我的心窩靈脈處,一股熱氣升騰在裏面,我知道他在探知我的靈脈,似乎是確認沒事後,裴行之長呼一口氣。他拍著我說:“睡吧,一定是累壞了,到時候帶你去買你喜歡的步搖。”

我閉上眼睛,失去了知覺。

睡一覺,我睡了極長的時間,朦朧間,聽見雲嬤嬤在床邊向裴行之匯報我的行跡,雲嬤嬤這次極仗義,沒有重重的說我整日瘋玩。

三日後,我去陪書房尋找裴行之,發現有一位花精女子在他書房裏,裴行之喜靜,也不喜有人進他的書房。平日裏要有什麽事情解決都會有專門的議事廳。但是我看見這個女子的時候,她在輕輕戳動我最喜歡的倚梅玉壺春瓶。

我厲聲問她:“你是誰?”

她看見我,匆匆收回手,怯怯向我行了一禮,並不答話。

我又問:“你是侍女嗎?”

她這才擺擺手說:“不不,我是長芳界的沛韻,我是二殿下帶回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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